钱伯斯对中式园林的奇妙描述以及他将其作为欧洲新风景园林典范的建议,都不足以成为对他进行人身攻击的理由。这些原因应该在个人的争论中,在社会和政治环境中,在钱伯斯有点傲慢的语气中寻找。与他的艺术思想相比,这些原因更与他的个人野心有关。在钱伯斯的个人影响范围之外,也存在着对中国及其园林艺术的浓厚兴趣。它零星地出现在各个地方的园林装饰中,然而这些地方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因此,在继续叙述兰斯洛特·布朗和汉弗莱·莱普顿在那个世纪的最后十年中对景观艺术的高度流行但相当单调的改进的反应之前,可以匆匆瞥一眼几个这样的园林。
钱伯斯为邱园设计的埃厄洛斯神庙
温莎附近的德罗普莫尔园是英国保存最好,或许也是修复得最仔细、带有中国元素的园林之一。这座庄园的现任主人凯姆斯利勋爵在对建筑和园林的艺术修复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因此,这个地方作为18世纪末期杰出的英国庄园文化的一个极其精美与和谐的标本脱颖而出,且具有典型的中国装饰元素。
这地方可追溯到18世纪90年代。年,当时在威廉·皮特的手下担任外交部部长的格林维尔勋爵买下了所谓的独树山上的德罗普莫尔园。据说它由一片围绕着一处不起眼的小住宅的荒野组成。格林维尔勋爵一接手这个地方就进行了广泛的种植,这样空旷的荒地就变成了公园。这种转变是如此之彻底,以至现在很难想象德罗普莫尔园除了是一个被绿荫环绕的大园林外,还有什么其他形态。最壮观的树群是公园中的松树园,那里有许多著名的道格拉斯松。
这座长房子南面的园林两侧有一个玻璃阳台,显然是最近重新设计和添加的,但由于建筑背景或环境因素,它保留了足够的原始特征,留下了18世纪晚期的一些花园所特有的难以捉摸的异域风情。中国元素在这里以晚期英国古典主义的名义被引入,或多或少与它在法国通过最优雅的路易十六风格传达的方式相同。
德罗普莫尔园的中式鸟舍
在18世纪后半叶的异国花园中,最重要的建筑装饰元素是鸟舍和动物园。特别是前者,需要用格子和类似的材料建造通风的建筑,而这非常适合中式建筑。这可以从较早的邱园的复制品中看出。然而,这种建筑几乎没有完全保存下来的。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独特的风格和轻巧的材料都没能经受住时间的摧残。仅这一点就为德罗普莫尔园的鸟舍增添了特别的重要性。(参见页,图88)这是一个相当长的建筑,矩形的中央部分伸出较短的横梁(中间一个,两端各一个),屋顶略微凸起,但在横向翼楼从主楼伸出的交汇点上,出现了圆顶笼状塔楼。结构骨架大部分由薄铁杆组成(在这里取代了更普通的木制品),但在这些铁杆之间,无论地基还是屋檐,以及沿着最重要的垂直缝隙,都插入了带有剪影装饰的中国釉面砖的宽边。这些装饰性的边框也在中间部分的阁楼层和圆顶塔周围出现,因此从装饰的角度来看,它们为整个建筑提供了一个统一的框架。墙壁主要由红漆的铁格子组成。在以前,野鸡和其他五颜六色的鸟类在风景如画的假山上活动,然而现在这些假山基本已经不复存在。
德罗普莫尔园的格子墙
鸟舍是长长的园林正面的一部分,它从低矮房子宽敞的玻璃阳台延续下来,由网格组成,一连串的拱门和壁柱花架的栅格结构被涂成了灰绿色(一些地方是双层的),在另一些地方则是以白色墙壁为背景,旨在为爬山虎提供落脚点。(参见页,图87)然而,现在爬山虎并没有掩盖或打断这种连续的背景装饰的主体部分。在两个点上,格架前面被古典寺庙的立面打断,它以某种庄严的姿态从背景中脱颖而出,尽管它们也是由中式的格架建造的。然而,从最远处建筑多立克门廊下的门进入,人们发现的不是一个古典的室内装饰,而是一个装饰着中国饰品的小房间,并配有中式家具。无论家具还是利用格子的方式都表明其灵感来自中国而非古典。
诚然,在以法国或意大利风格为主的古典园林中也有类似的树篱,但它们的数量并不多,而且通常比这种长格子立面更简单。这确实让人想起明代及以后的中式园林图片中的树篱(转载于本书上册的《中国园林》部分)。
德罗普莫尔园的东方元素
在德罗普莫尔园,仍有一整段可能由中国元素组成的园林。其中部是一个小池塘,池塘周围是低矮的灌木丛。(参见页,图90)侧面生长着竹子和高大的灌木丛,堆积的石穴容易让人想起中式园林中的假山。然而,这个花园中最纯粹的中国元素是一些蓝绿釉面的凳子,而池塘边的两座大型苍鹭铜像似乎来自日本。在一百年或一百五十年前,这两个东方国家艺术风格的差异还不是很大,而且在这一时期,人们对日本和中国都充满了兴趣。
除了德罗普莫尔园的大鸟舍外,埃姆斯伯里花园、沙格伯勒庄园和奥尔顿塔公园里还矗立着其他中式建筑。在我造访的时候,第一个地方很难到达,也几乎不可能拍摄到,因为它位于埃文河丰富水源的对岸,周围是错综复杂的灌木丛。这是一座四角形的建筑,在一个帐篷状的中式屋顶下有开放的楼梯,但据我观察,它并没有任何显著的装饰性元素。
沙格伯勒庄园的中式亭子
斯塔福德附近的沙格伯勒庄园的中式亭子,虽然更容易进入,但其外在装饰也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它立于一个宽阔的平台上,石头之间生长着低矮的灌木,这易于让人想起中国的模型。这座简单的方形建筑的装饰性来自突出的屋顶。它像一顶帽檐上翘的大帽子,坐落在建筑的主体上(遗憾的是,现在有些损坏)(参见页,图92)。与屋顶一起,带有装饰性格子的大窗户有助于营造中式风格的外观。从壁龛和天花板的雕刻、镀金设置中仍可看出内部装饰采用了一种中式洛可可风格,但后者已从亭子里移出,用于装饰一间会客厅。
汤姆斯·安森勋爵的猫咪的纪念碑
我无法确定该建筑的建造日期,但值得注意的是,汤姆斯·安森在他的兄弟、著名海军上将乔治·安森去世后,于年接管了城堡,并对城堡周围的场地进行了大量的美化。随后,根据詹姆斯·斯图亚特的绘图,在公园里建立了几个著名的古典纪念碑,其中包括多利安神庙和莱西克拉特合唱团纪念碑的复制品、风之塔和雅典的哈德良拱门。这些都是在18世纪60年代中期精心仿制的雅典模型。大概也是在同一时期,为乔治·安森上将的猫建造了一座相当华丽的古典纪念碑。它位于中式亭子后面一个四面环山的隐蔽处。这些部分似乎很可能是同时完成的,因为尽管它们代表了完全不同的风格,但从所在的位置来看,它们并不冲突,连接花园两部分的简单而宏伟的桥梁也有助于人们产生这种印象。
更难以确定日期的是一座奇特的纪念碑。它由两根装饰华丽的多立克柱组成,柱顶非常精致。一个宽阔的乡村拱门构成了大型大理石浮雕的框架,主要图案是尼古拉斯·普桑的名作《阿卡迪亚的牧人》,即古典祭坛废墟上的牧羊人。(参见页,图94)这幅浮雕采用了新古典主义风格,让人想起了卡诺瓦的早期作品,但这种奇怪的折中主义、精心设计的建筑环境很可能起源更早。比这些建筑更夺人眼球的是那些东方纪念碑。它们和其他建筑物一起装饰着斯塔福德郡的奥尔顿塔公园,然而它们的年代较晚,因此对我们来说也不那么重要。
沙格伯勒庄园中的一座纪念碑
这座梦幻般的宫殿及其周围宏伟的公园是在—年间由第十五代什鲁斯伯里伯爵建造的。在很大程度上,他似乎亲自负责规划这个有些杂乱的场地的不同部分,甚至还亲自绘制了一些平面图。他家财万贯,不仅被一种相当反复无常的想象力所打动,而且还有一颗制造与众不同物什的野心。著名园林专家、与什鲁斯伯里伯爵同时代的劳顿,在《园艺百科全书》中,对伯爵的做事方式作了如下描述:
“虽然他咨询了几乎所有的艺术家,包括我们在内,但他这样做似乎只是为了避免艺术家可能提出的任何建议。他自己的想法或他对平面图所做的更改,由他特意聘请的艺术家或工程人员转化到纸上,然后经常由他在地面上标出(年,那里的园丁伦先生告诉我们的)。就伯爵去世时和我们不久前(年10月)看到的奥尔顿塔公园而言,它是英国或世界上乡村住宅中最奇特的反常现象之一。
”购买途径
联系我们
西洋镜
中国园林与18世纪欧洲园林的中国风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