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理40年代的两次题字,字体凝重苍劲,

文·段宏刚

周总理的书法,以温文尔雅的格调被人们所熟知,精准地诠释了“书如其人”的定律。他于年9月题写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碑文,年11月给“鲁迅纪念馆”题写的馆名,都是“温润典雅型”书法的代表。

这两幅题字的每个字都透露出浓郁的书卷气,用笔沉着稳健、娴熟自然,又不失灵动洒脱,结字美观大方,章法严谨而大气,把“秀美”书法的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整体观之,让人赏心悦目。

周总理的书法之所以能体现出大家气象,源于三个因素。

一是他出生在书香门第,从小饱读诗书,传统文化修养非常深厚,他接触书法的时间很早,最初从魏碑和二王入手,之后临摹了历朝历代的许多名帖,书法基本功很扎实。

二是周总理对书法有着深刻而独到的理解,他认为:一个人的精气神是什么样子他的书法也应该是什么样子。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书如其人”,在书法创作上,周总理用一生在实践自己的理解。

三是周总理青年时期曾在欧洲留学四年,眼界开阔,思想新潮,在学习书法时,他善于推陈出新,能做到师古而不泥古。

正是这三个原因,让周总理在不同时期,都能探索出不同的书法面貌,他青年时期、中年时期、晚年时期的书法风格截然不同。

整体来说,周总理青年时期的书法锋芒毕露,字体雄强刚健,金石味十足,“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几个字是他此时期的书法代表作。

中年时期,周总理的书法从“刚”走向了“柔”,常常把自己的真性情融入到书法线条里。

晚年时期,周总理的直接直接突破了“技法”的束缚,进入了“道”之境,书风真正达到了刚柔并济,人书合一。

周总理一生的大多数题字,都是按照刚——柔——刚柔并济的规律出现在世人眼前,不过,也有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周总理在“皖南事变”之后的两次题字,风格跟他大部分题字截然不同。一幅内容是“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另一幅是“为江南死国难者致哀悼”。

从这两幅题字里,我们能看到周总理的字迹凝重苍劲,线条敦厚滞涩,甚至略带一些夸张和变形,给人力透纸背、壮怀激烈的感受。很显然,这是用很迅疾却又很重的笔法写就的,悲愤之情在线条里一览无余。

这两幅字之所以流露出这样的格调,跟两个因素有关。

一是周总理用“情”写字,把真情实感毫无保留地融入到书法线条里。

年1月中旬,新四军军长叶挺率领多人,在皖南地区向北转移,遭到敌人的伏击,只有余人突围,其余全部牺牲或者被俘。军长叶挺跟敌人交涉时被扣押,这便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皖南事变”让我军损失惨重,周总理在1月17日得知此事后,非常愤怒,当天晚上,他以愤慨、悲痛的心情,提笔写下了这两幅字。前16个字写给叶挺,后10个字写给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的战士。

1月18日,这两幅题字的手稿,以及叶挺在被扣押期间写下的《囚歌》的手稿,被编排在一个版面,发表在了《新华日报》上。

可以看出,周总理在写这两幅字时,情绪慷慨激烈、义愤填庸,所以,他用笔很快,笔法和墨法都很凝重,线条给人铜筋铁骨的感受,流露出一种静穆之美和苍劲之美。把对敌人的憎恨,对战友的关爱,不动声色地融入其中。

写这两幅字时,周总理并没有过多地安排章法,用情感和心性支配着毛笔一蹴而就,反倒成就了书法经典。从这两幅字表现出来的情感、气势和意蕴来看,周总理写字时的状态跟颜真卿当年写《祭侄文稿》时有许多相似之处,都是用情写字的典范。

二是字体的体势倾斜,大小不拘一格,线条延绵起伏,进一步渲染了情绪。

周总理写这两幅字时,完全把书法当作抒情的工具,字体在倾斜度上的变化很明显,有的字向右倾斜,有的向左倾斜,有的线条宽博凝重,有的纤细富于动感。有些线条还出现了飞白现象,这分明是毛笔上的墨快用完了没有来得及蘸墨,在延绵不绝的情绪的驱动下,驾驭无墨的毛笔写下的。无形之中强化了整体的气韵和节奏,让愤怒之情更加鲜明地跃然纸上。

从这两幅字里,也能看出周总理是一位爱憎分明的性情中人,总是能做到用书法来表现自己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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