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柔情》和经典影片《关山飞渡》一样,都是以西部人和女人象征性的拥抱收尾,但是在《侠骨柔情》中,复仇后的英雄独自骑马离开,仅仅是模糊地暗示了回到克莱蒙泰身边和社群中的可能性。
事实上,《侠骨柔情》已经不像《关山飞渡》那么天真,而是充分认识到男主角无法协调他的个人角色和社会角色。
当然了,换个角度说,这部片子也许更天真,因为它将男主角怀亚特·厄普塑造成了坚忍而自立的救赎者这样一个理想形象。
01“神话版”的《关山飞渡》
林哥这个角色是单向度且不变的,但他法外之徒的身份,却为他拯救社群的行为平添几分暧昧。
而《侠骨柔情》中的男主角和社群则竭尽积极向上之能,恨不得把全亚利桑那的阳光都投射于其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侠骨柔情》比《关山飞渡》明显更神话化、更传统。
福特在《关山飞渡》中引入的声音、意象以及主题、价值和人物的融合这些要素在《侠骨柔情》中被固化,成为无可动摇且绝对的仪式形式,用以颂扬史诗般的英雄形象和乌托邦式的社群。
和林哥一样,厄普的行为动机也是复仇:在克莱顿一家杀了他的弟弟并偷了他的牛后,厄普接受了墓碑镇警长的工作,并在弟弟的墓前发誓要为他报仇。
正如厄普在电影开头对着弟弟坟墓所说,“也许当我们离开这个乡村时,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就可以安全地成长和生活了”。
尽管他的主要动机带有复仇色彩,但他的合法身份又使他免受责难。影片中只有一点削减了厄普注重仪容的翩翩风度,并为叙事带来一些暖昧,那就是多克·霍利迪的存在,他是当地酒馆的老板,也是一个拥有卡里斯玛权威的人物。
02不同角色共同守护社群
主角和一个世界观与动机都不与之相同的角色共同守护社群的“双雄”设置在西部片中颇为常见,这种“双雄”的设置强调了主角及其所处环境的原始特征和文明特征。
厄普和霍利迪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对立的形象:厄普是典型的西部人,霍利迪则是出身东部、受过良好教育的医生;厄普是个坚忍而寡言的军事家,只在需要的时候使用武力,而霍利迪虽有文化且善于表达,却有暴力倾向。
他们都带着对各自权威的自信来治理这个小镇,但是厄普看不起霍利迪喜欢用枪战来解决问题的态度;厄普是个行事自然的人,做事情凭直觉和悟性,霍利迪是个有教养的人,逃离了失败的恋爱和严苛的工作,把西部当作避难所。
霍利迪是福特众多影片中一个有趣且不寻常的角色。和布恩医生以及后来《双虎屠龙》中的达顿·皮博迪一样,他受过良好教育,可以随口引用莎士比亚,但如果没有酒精他就受不了自己和这荒蛮的环境。
而和那些影片中醉酒的哲人们不同,霍利迪的年纪和身体素质与男主角相仿,因而他就不仅仅只是在态度上可以和厄普相匹敌。
厄普和霍利迪最大的区别当然体现在影片的同名人物克莱蒙泰·卡特身上。克莱蒙泰从波士顿追寻霍利迪而来,一路踏过这喜怒无常的医生枪战后留下的尸体。
当她终于在墓碑镇追上霍利迪时,必须面对“原始”版的自己一吉娃娃,一个缺乏教养的酒吧女郎。怀亚特、霍利迪、克莱蒙泰和吉娃娃这四个人相互构成复杂迷人的关系网络,作为对影片法律一秩序这一组对立的补充。
03纪念碑谷的黑白胶片记
和经典影片《关山飞渡》一样,《侠骨柔情》也采用黑白胶片并摄于纪念碑谷。不过,《侠骨柔情》的视觉风格更抒情而富表达力,尤其是几场日间拍摄的戏,福特精心设计了镜头组合去拍摄小镇外的沙漠和纪念碑。
这部影片很少出现小镇尽头的地平线,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夜场戏居多,主要集中在医生的醉酒发怒或是克莱顿一家的疯狂恶行上。在日场戏中,我们只能在围篱桩和木板路等人造建筑结构的间隙中瞥见地平线。
在经常被引用的那场教堂戏中,似乎所有叙述重点都集中于单一意象上,这是片中少见的。福特在这场戏中将一系列的视觉对立,很好地组合在了一起。
我们看见土地和天空的对立,崎岖的地形和地平线的对立,从屋椽望出去的纪念碑谷全景与修建中教堂的旗杆的对立,以及人与自然的对立。
还有一场意味深长的仪式,小镇居民举办了礼拜日广场舞会,这与小镇夜晚混乱的狂欢恰成有趣的对比。
厄普和克莱蒙泰一同前往,牧师让居民们站到一边为“新警长和他的女伴”让路。当两人跳舞的时候,镜头以天空为背景,就以这么一个极其简单却隽永的画面表现出了西部片忠于社会道德的价值和理想。
04结语
影片的结局也是观众们预料中的,霍利迪这个角色从一开始就注定走向悲剧,不过,他究竟是死于比他更快的牛仔还是死于肺病,仍需时间的检验。
最后,肩负着厄普和自己的使命,霍利迪终于在最后的枪战中英勇地死去。如此一来,他又和先前死于自己手术失误的女伴吉娃娃重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