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已至,平日里安静的陵园也热闹起来,迎来了四面八方扫墓的人们。
一方小小的墓碑,寄托亲人的爱与思念。
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没有墓穴,没有照片,甚至没有骨灰,石碑上只有一个个整齐排列的名字,他们就是重庆市遗体和人体器官捐献者。
位于重庆市璧山区西郊福寿园内的重庆市遗体器官捐献纪念园里,他们的纪念碑肃然挺立,碑文上个名字按年份整齐排列。
这里的每一个名字,一撇一捺,一笔一划,不仅仅是他们留给亲人最后的纪念,也镌刻着名字背后的灵魂对这人间最后的爱与奉献。
你的名字是女儿要念一辈子的诗
“亲爱的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医生说你捐献的眼角膜能够给三个患者用,你可以安心了……”
清明节前夕,怀着对已故母亲的思念,76岁的严以莲写下了这封信。去年1月,严以莲的母亲去世,享年96岁。遗体按照生前的约定,捐献给了重庆医科大学。
不久后,重庆市遗体器官捐献纪念园里的碑文上,多了一个叫“胡淑英”的名字。没有照片,没有生平,巴掌大小的三个字夹在个名字中,光是找出来都要好一阵子。
实际上,这位率性的老太太在身前决定要捐献遗体的时候,压根没考虑过“留名”的事。
年,胡淑英在自己70周岁的生日宴上,当着儿女和宾客,抛出一句“重磅炸弹”:“我去世后要捐献遗体,表都填好了。”
说完,胡淑英依旧淡定,但身边的亲友却被“炸”蒙了。那个年代,相对于“入土为安”,捐献遗体对大多数人来说想法太过“前卫”。
▲老人捐款修建人民广场
“我们三个子女完全蒙在鼓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严以莲回忆,当天晚上回家后,三兄妹正打算埋怨老人为啥不和家人商量就做决定时,老太太又掏出一张遗体捐献申请表,说:“我其他手续都办好了,就差你们签字了。”
看到儿女们一脸惊愕的表情,老太太又补了一句:“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坚决的语气让人无法抗拒。
“看到我们都签了字,妈妈很是高兴,但我们心头却有点郁闷。”在严以莲印象里,这不是母亲第一次搞“突然袭击”了。
年,人民大礼堂拆围墙建设人民广场,老太太二话不说跑去捐款,儿女们还是从报纸上看到老人的照片才知晓。
后来老人又悄悄资助了两名困难学生,也是因为对方写感谢信寄到家里才被三兄妹发现。
“资助对象都是妈妈从报纸上看到的,每个人资助了块,钱虽然不多,却是她一个月的退休工资。”严以莲说,现在回想起母亲生前的种种善举,她会做出捐献遗体的决定也很正常了。
年1月1日,严以莲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妈妈还是那种通知人的语气,说她又填了一张申请表,去世后要把眼角膜也捐给重庆市眼库。”
严以莲还记得,当天母亲回家看电视刚好看到一款眼药水在打广告,转头就去买了。
“买回家后妈妈每天都滴,坚持了十几年,我还笑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爱惜过自己的眼睛。”
直到去世前不久,老太太还在滴眼药水,因为她认为这双眼睛不仅是她的,以后别人可能用得上。
清明节前夕,严以莲从重庆医科大学的一位医生那里听说,母亲的眼角膜保存得很好,能够帮助三个患者,便决定“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能帮助到别人,这应该才是她最开心的事吧。”
严以莲说,母亲就像是一首诗,铿锵、洒脱、简单,却值得念一辈子。
去年12月,深受母亲影响的严以莲也递交了遗体捐献申请表,选择跟母亲一样的人生“谢幕方式”,这让她感觉很踏实。
你的名字是妈妈唯一的纪念
这个清明节,是家住重庆潼南区的黄荣华与小儿子分离后的第一个清明节。
儿子没有坟墓,因为从小离家,家里也没有他的纪念品,黄荣华发现,儿子留给她的,除了思念,别无其他。
“我知道在璧山的墓园里,他的名字和很多人一起,刻在了石碑上。”黄荣华所说的,是重庆市遗体器官捐献纪念园里的墓碑,上面整齐排列着重庆进行了遗体和器官捐献者的名字。黄荣华的儿子陈治钟就刻在年遗体捐献者的纪念碑上。
黄荣华没有读过书,用